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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老二出生的时候，很爱哭。过了几周，依然如此。
我观察到，她吃奶不多，睡眠很不踏实，而且一周左右才排便。那时，我经常在家加班，被她吵闹到心烦意乱。我猜想，这种状况估计不是性格问题，肯定是孩子哪里不舒服。
我开始带孩子去医院检查，结果却更加迷茫。
首先，老家认为孩子正在攒肚，吸收好，排便少很正常。姐姐说，有些孩子半个月都没有排便，很快就能变得白白胖胖的，叫做“神长八个月”。但攒肚应该更能吃喝睡觉，肯定会胖起来才对。孩子一身干瘦，攒肚的观点可以排除了。
然后，社区和妇幼医院认为孩子缺水。他们建议，给孩子补充果汁和温开水，同时按揉肚子促消化。但是孩子补水后，小便增加很明显，但大便仍然没有，同时吃点就睡，醒来就哭的症状仍没有改善。也就是说，她还是很难受，消化吸收很不好，身体明显得很瘦弱。
然后，儿童医院给出重症的意见。儿童医院的主任医师说，他确信孩子有病，先准备十万块钱手术费，然后约放射性检查。医生说的病症，我之前也曾怀疑过，但是有些关键症状对不上，所以就明确排除掉了。我对此提出质疑，却把医生激怒了。他要我不要相信网络，不要挑战专业领域，一定要相信医生，相信科学。我却很质疑他的专业性和人品。
最后，儿研所给出了轻症的意见。我其实很相信专家，但要有足够的说服力。专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仔细观察并询问了孩子的过往表现，并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告诉我们要保守治疗。首先，她不建议直接做放射性诊断，可能对孩子造成永久性伤害；其次，她排除了JC病，症状上并不相符。她推断，孩子是先天肠道发育迟缓造成的消化不良，建议先观察三个月，配合开塞露和培养排便习惯。
我很赞同儿研所给出的建议。科学不是让人看不懂，一定是符合逻辑的。我查过很多资料，所以对疑问答复不清或者不规范的诊断，我便有质疑。比如对于放射性诊断，对于JC病的病理和表现。一个对病人没有同理心的人，对病症往往缺乏有效辨别，自然会做出错误判断。
有一阵儿，我低压总上到110-120。那时工作节奏有些紧张，我又不太会调整，经常出现头疼欲裂。最初我懒得去医院，躺下休息一会儿就缓解了，后来疼痛频繁起来，我只能去医院。社区和三甲医院，我都有去过。有医生说青年低压高容易恢复，放松精神就能好；有医生则用血压计测量完就给我开药了，告诉我要终身服药。我曾询问发病的原因，以及高压的类型和消除办法，大部分医生告诉我，成因复杂不清楚，科学难题无答案。后来，我才发现高血压有很多种类，有些是其他病引发高血压，有些是微量元素缺乏。成因的确很复杂，但那是统计上的，对个人而言，找到致病因素并非难事。我听取了某个医生的建议，不久快便消除了困扰。
后来，我们带孩子回到了老家。在老家呆了一周，孩子便一切正常了。我感觉，如今信息不对称的时代，对个人的科学素养、理性思维提出更大挑战，普通人更加无从选择和应对。但我们只能去做，只能去学习，才能保护好家人的健康，守护好家庭幸福生活。
02
我有个朋友，也遇到过同样的困惑。
孩子天性活泼，一年级入学的第一周，便被老师留了几次。孩子睡得晚，起床便有些晚，等到吃完饭赶到学校，就经常会迟到。因此，每学期的检讨，因为迟到而带来的，往往超过几十次。
孩子的学习成绩在中等，有些爱磨蹭的习惯。但四年级时，孩子行为忽然有些怪异了。他发现，孩子经常耸肩、挤眉弄眼、爱说话，老师也反映孩子上课不专心、课上左摇右晃，跟同学打闹。晚上回来写作业，孩子更是磨蹭，每天搞到十一点也写不完。孩子妈妈不断地指责和打骂也无济于事，更加重了这种现象。
朋友便开始上网查询，感觉很像儿童多动症。于是，便开始带孩子去医院检查。结果，去了几个医院，也有不同的结论。有的医生说，孩子没事，就是性格活泼，别给太多压力就好。有的医生说，孩子多动症很明显，要终生服药。还有医生说，孩子有明显的抽动症和躁郁症，要赶紧住院治疗。孩子妈妈不以为然，认为小题大做了，觉得对孩子应该再严厉一些，把臭毛病都扳过来。
朋友为此买了医生推荐的几本书翻看，其中介绍了很多方法。但是，他无法决定是否要终生服药，甚至赶紧住院治疗。后来，朋友阅读了一些专业书，包括参考很多中医的看法。其中说，现代城市儿童普遍光照不足、运动量不够，同时家长期待过高，内卷压力很大，对儿童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尤其高学历父母的孩子，更容易传递焦虑，孩子担忧达不到父母的期望。
后来，朋友不再给孩子施压，而是加强户外活动，同时和老师们沟通配合，在学校内增加鼓励和赞扬。如此过了几个月，孩子完全恢复了常态，变得独立而开朗。
面对巨大的信息鸿沟，很多人可能都无所适从。莆田系打倒了网络搜索，央视干掉了养生专家，我们如何收集真实信息，如何做理性判断，变得更加艰难。但我坚信，我们的心是一切情绪的源头。如果人只是肉体和情绪的堆积，那药物就可以来控制情绪和肉体，生命就退化成一套机器，变得毫无意义。
人类文明的方向应该是通向心灵的更深处，让灵魂驾驭肉体及其情绪，而不是被外力操控。如果没有自由与慈爱，人类便像永处黑暗森林的动物。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护好这片光明，不要熄灭。
03
实际上，任何决断都会有阻碍。如果不坚守根本原则，就容易迷失。
朋友曾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发现这个问题，其实生活中比比皆是。
学医的她，有个年老体弱的奶奶。每次放假的时候，她都会每天照顾奶奶的起居，包括洗头洗脚、剪指甲、按摩、聊天、做饭、输液等，从来不会呵斥老人。老奶奶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孙女，逢人便夸自己的好福气。
奶奶其实常年住在她二姑家里，平时由二姑家来照顾奶奶的起居。普通人自然有普通人的烦恼，锅碗瓢盆也会碰得叮当响，对奶奶的照顾便不会如此细致。对比之下，她的行为彰显出二姑的不好来。
问题来了。二姑很气愤她的善意，叫她离奶奶远一点。二姑说，你假期回来献殷勤，奶奶心里都是你最好，而我们伺候好多年，奶奶却总说我们不好。你这样做，我们没办法伺候老人了，有能耐你就把奶奶接走自己照顾，别在这里充好人。
她的疑惑是，她该不该好好地照顾奶奶。一方面，她很喜欢奶奶，自小便与奶奶亲近，现如今奶奶身体不好，她能用医学知识调理和照顾得更好；另一方面，如果过于亲近和欢喜，二姑便很生气，对待奶奶更不顺眼，对她也冷嘲热讽。
生活中会遇到很多类似的情况。邻居有事托付你照顾一下孩子，父母可能就会嫌你多管闲事；你顺手捡垃圾，公公也许嫌你丢人，不让你进家门；老公下厨房做饭，婆婆可能骂儿子不男人；夫妻本来恩爱，父母可能劝你离婚。你的善意善行，往往会引来亲人的不解和嘲讽，甚至嗔恨，那么该妥协还是坚持呢？
我也有些疑惑，不知所措。我们应该坚守原则，还是应该孝顺和睦？做利益他人的事，会引起亲人的反对和反感，那要不要做呢？
就这个问题，当年我采访了父亲。父亲说，各尽各心。你不可能因为别人，就改变了自己的善良，那样你可能也成了恶人。你尽你的孝心，她尽她的孝心，如果别人因此而不满或者暴怒，那是他的事。
这些话让我醍醐灌顶。我不该预设他人的态度，也不该因他人起恶念而改变，要跟随自己的本心，毫不犹豫地保持善良。从此，我放开了手脚和顾虑，只要是能帮助到别人，我再不会因外力而妥协了。
04
有一部电影，其中某个场景让我非常震撼。
雨天中，老和尚带领小沙弥在凉亭中打坐。所有人都在挺直腰身端坐，双手放在肚脐下，两手相叠拇指相抵结定印。
然而，有一个小和尚却不同。他一手在下，一手在上，似乎两手之间守护着什么。老和尚问，你在做什么？小和尚说，下雨了，我怕佛菩萨被雨淋到，帮他们挡雨。
我当时忽然泪奔。一来有感于小和尚的善良，心中装满了慈爱；二来有感于自己多年来的行径，却是惭愧万分。
我们总希望神佛保佑我们健康快乐，学业有成、家庭幸福、升官发财，消灾解难，认为他们是神通广大，不会累不会痛不会恼，能够满足我们所有需要。
但是我们可曾想过，自己给他们做过什么，遮过风雨还是挡过灾煞呢？他们也会累，也会生病呀！我们真的好好善待过他们，关心过他们么？我们大多无时无刻在索取，只关心我们自己。我们为家庭做了什么，为亲友做了什么？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们，为民请命的学者们，舍命求法的祖师们，我们为他们做了什么？
我暗暗发愿，希望自己未来，能够有更大的能力和智慧，跟在一些人身边。那些心中有天地众生的人，不辞劳苦为民解难的人，践行和传播智慧的人。我希望有能力分担他们的辛劳，成为他们的臂膀，愿他们永远身体健康，诸事如意，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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