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出兵东北惨烈一役:桦林镇白刃战,乌啦声和日军嚎叫声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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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军出兵东北3

作者:爱军

苏军出兵东北,红旗第1集团军攻占林口和穆棱后,满洲东部的战场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根据这一变化,苏军远东第1方面军果断同意了鲍罗多夫司令员的请求,由红旗第1集团军率先单独向敌牡丹江集团发起攻击。然而,原计划由三到四个集团军会攻,改变为由一个集团军单挑,其面临的艰险和困难还是难以想象的。本人已在上一篇文章中(链接),简要介绍了该集团军突破中苏边境的战斗经过。本篇重点介绍强攻牡丹江的前哨战—血战桦林镇。这一仗或许是苏军出兵东北打得最激烈、最艰苦的一仗。

要了解战场态势,还得从地形图说起。

红旗第1集团军主要作战方向的改变

突破边境,经过三个昼夜的迅猛突击,红旗第1集团军的作战区域已经推进到肯特阿岭一线,这条狭长的山岭从北向南横贯,岭后是一片辽阔的山区,牡丹江(河流)与肯特阿岭并驾齐驱,流经这一山地。如果把这一地形看作一个四边形,那末肯特阿岭就是它的东部边线,牡丹江是它的西部边线,而从穆棱通往牡丹江的山路则为其南部边线。牡丹江市位于这一四边形的左下角,林口城和林口车站位于右上角。

从林口站出发,有两条并行的道路(一条铁路和一条土路)由东北向西南穿越山地,伸向牡丹江市。这就是面积近4500平方公里地区的整个道路网。

1945年8月12日,集团军司令员鲍罗多夫命令:第59军从林口出发沿铁路向西南进攻,第26军从穆棱出发沿土路向西进攻,两军应在牡丹江市地域内的某一地点会合。这一会合点即选定为桦林镇火车站(位于牡丹江市东北10公里处)。因为突至该地,该集团军即可脱离山地狭谷,进至河谷地带,可投入作战的不仅是两个军的前卫,全部主力都可以在这里展开。

根据侦察情报,日本关东军正在向牡丹江市调集其全部现有兵力,企图在这里与我们一决雌雄。日军第124师团部队正从苏第5集团军的地带内撤向该市。在26军当面撤退的,是日军第126步兵师团。在59军当面沿林口—牡丹江道路撤退的,是日军第125、第135、第11师团和满洲国第1步兵师部队,此外,还有敌密山集团的若干步兵旅、骑兵旅、重炮部队和其他部队。但多数师团已不满员,其中一些师团在三天的战斗中伤亡近半,从一万五千人锐减至七、八千人。但是,如果这些部队顺利撤回,日第5军司令部手中仍然掌握着一个兵力相当强大的集团,可以实施其战略意图。

日本关东军

因此,苏军的首要任务是必须破坏日军部队的调动,并设法将其消灭于行军途中。对林口方向的59军来讲,要完成这个首要任务,关键还要看冲在最前面的第257坦克旅,因为它比其他兵团更接近林口至牡丹江的铁路和公路,沿直线穿越山地到仙洞会让站,只剩下大约30公里的路程了,在距离上占有明显优势。但是,他们必须首先克服一个山垭口。

看过前两篇文章,了解苏军出兵背景及前期进程的读者都能深切地感受到,对日军作战,苏联红军与中国军队最大的差别是武器装备和军队高度的机械化、正规化,尤其是它的坦克部队,一直是冲锋在前,所向披靡。它们如数股钢铁洪流,滚滚向前,无人能敌,不可阻挡。红旗第1集团军前三天的进攻战,最抢眼的作战部队就是所属的第75和257两个坦克旅。

当然,对苏军的坦克,比读者感受更深的是日本关东军,要扭转战场上的颓势,他们必须想办法首先阻止并消灭苏军坦克集群的进攻。

257坦克旅先锋(实际仅叶绍洛夫大尉的一个坦克营)于黎明时出发。前方仍然是山地隘路、悬崖绝壁和无数急剧盘旋的弯道。履带下塌落的石块,带着巨大的轰响坠入深渊。直到开上山垭口,坦克兵们才松了一口气。可他们并不知道,在周围的山头上此刻有几百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日军在此配置有一个强大的抵抗枢纽部,但是他们并没有对这个坦克群发起攻击,而是把他们了放过去。因为,在山垭口后方靠近口子河村的地方,还有一个抵抗枢纽部,日军在其接近地上已布满了地雷,并用反坦克炮火力予以掩护。显然,这是他们给苏军坦克部队布下的陷阱,他们不仅放过了第257旅第1营的坦克,而且放过了稍后通过的第2营。

坦克穿过山垭口之后,向口子河接近。道路比前略宽,但也只能容两辆坦克紧贴在一起并排前进。当坦克兵们望见村里的房屋时,履带下突然响起了地雷的爆炸声,有3辆坦克当即被炸毁。与此同时,日军反坦克火炮从高地上向坦克群猛烈射击。

苏军的坦克纵队停止前进,开始还击,但无法摆脱不利局势。

“寻找道路!”阿尼希克中校向自己的侦察兵们下令。一个中尉找到了一条迂回道路,由被毁坦克的乘员射击掩护,其余坦克跟随侦察兵转向山中。坦克一路爬过陡峭的山坡,履带不断打滑。它们不时用钢缆牵引陷住的战车,又好不容易地钻过原始老林。然而,这一机动并未逃脱,日军随时调整防御部署,紧盯不放,四面围攻。

坦克前方又出现了一条隘路。在整个路段上,炮弹纷飞,地雷爆炸声此起彼伏。

“前进!”危难时刻,旅长通过无线电台高声疾呼。他一马当先驱车冲上隘路,后面的坦克随后迅速跟进,他们勇敢地敌突入了支撑点纵深。

战斗愈演愈烈,在山头上,在纵横交错的堑壕、土木火力点、掩蔽部和火炮阵地之间,在断崖上和无法攀登的山坡前,到处都能听到坦克发动机的怒吼。

日军火炮不时地射击,枯树烧着了,野草也烧着了。俄国人的“乌啦”声和日军的嚎叫声如雷贯耳,坦克搭载兵同日敌军展开了白刃战。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这是苏军攻入满洲以来流血最多的一场战斗。最后,敌军终于动摇了,数百名敌兵沿山坡逃向一条变为沼泽的小河河谷。旅长带领这个坦克营追歼了逃跑的残敌,但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德米特里上尉和多名中尉、士兵英勇牺牲,还有许多人负重伤。

从口子河到铁路约15公里,但行程坎坷,开始仍旧是山地,尔后一直到仙洞会让站,是一片巨大的沼泽地。在这样的路上无法携带伤员。旅长决定把他们安置在一个夺取的支撑点内,由几名冲锋枪手警戒。三个政工干部自告奋勇同伤员一起留下。

要知道,他们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们已经突到了敌军的深远纵深内,他们唯一的获救希望是苏第22步兵师前卫的抵达,如无意外,预料尚需一昼夜的时间。

果然,部分敌人在夜间试图重回支撑点。三位政工干部组织了防御,所有的轻伤员都拿起武器进入堑壕,好在敌人的数量并不多,他们的冲击被击退了。翌日,第22师前卫抵达,他们立即把伤员送往卫生营。

依旧向前猛冲的257坦克旅,编成内仅剩19辆坦克,他们在离开口子河后折入山区,尔后艰难穿过一片沼泽地,于8月12日下午前出至林口—牡丹江的铁路,并从行进间冲进了仙洞会让站附近的一座日军兵营。

原来这是关东军的一个军需基地,守军不多。阿尼希克中校通过无线电台报称,他们夺取了40座储有各种军用物资的库房。此外,还找到十来个装满工业用油和汽油的油桶,及时补充了他们的油料储备。

坦克纵队刚刚从兵营出发,走在最前面的基萨罗夫中尉突然发出战斗警报。一列军列从北面向会让站驶来。战车立即疏开,旅长用坦克炮瞄准机车(火车头),首发命中。其他坦克也纷纷开火,将军列摧毁。审问俘虏供称,该军列运载的是日军第125师团从林口调往牡丹江的一个步兵营。

稍事休息,补充营养后,旅长决定率队沿铁路往南,向桦林镇站进发。

时已黄昏,应当加紧赶路,然而在距离车站大约10公里处,道路突然分叉,铁路路堤与土路分别从右侧和左侧绕过一道山梁。沿着小河沼泽遍布,两岸都是淤泥,仿佛要把笨重的坦克吞下去。一座摇摇欲坠的小木桥仅能支持轻载的汽车,坦克只有望桥兴叹。

坦克兵们被迫使用就便器材架设了一座浮桥,耗去整整一夜时间。清晨五时,坦克兵又继续向桦林镇运动。他们在途中歼灭了一个运载弹药的辎重队,行进间占领了桦林镇站。到牡丹江市还有大约10公里,而到桦林镇的两座桥则不足两公里了。铁路和土路分别通过这两座桥从江东路至西岸,然后继续西去,直通牡丹江市。

时值正午,8月的天气骄阳似火。道路、江岸沙坡和岸边中国小村庄的窄小街道死一般寂静,既无人迹,也不见车影。坦克径向桥梁冲去。快接近目标时,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两座桥同时飞上了天,桥架塌入江中。

随后,日军炮兵从高地上开始射击,数十挺机枪一齐咕咕地叫起来。身着黄绿色军装的日本兵从路沟中、从伪装的“狸穴”中蜂拥而出。他们被脖子上吊挂的地雷和炸药包压得弓腰曲背,一溜歪斜地奔向坦克。

坦克搭载兵用冲锋枪抵近射击,向敌军投掷手榴弹。坦克机枪的扫射将日军特攻队员一排排撂倒,顷刻之间,河谷内就横七竖八地躺下了上百具尸体。然而,一批又一批的特攻队员不断从洞穴中、石缝中和土丘后冒出来,直扑坦克车底。日军火炮和机枪发狂似地吼叫着,全然不顾子弹和弹片同时给双方造成杀伤,坦克周围已经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几个日军跳上基萨罗夫中尉被击毁的坦克,向装甲的孔眼中射击。后面的坦克见状,一梭子弹把敌兵扫下车来。另一辆负伤的坦克也被敌军官兵团团围住。工兵搭载兵用冲锋枪向围上来的敌兵射击,子弹打光后就用枪托同敌人搏斗。希什金中尉坦克的行走部分被敌人击毁,本人受了震伤。他挣扎着坐起来握住身边的操纵杆,通讯排长操纵坦克炮瞄准具,他们继续坚持战斗。指挥连党小组长用手枪在近距离上射击,保护着一辆被地雷炸毁的坦克。

扑上来的日军特攻队员直到被全部歼灭才停止攻击。然而,敌军的火炮和机枪仍然阻断了从山岭到牡丹江江岸的谷地。前方是一个地雷场,已有两辆坦克被地雷炸毁。坦克内的战斗员都牺牲了。

两小时之后,257旅剩余的坦克分配完弹药和油料,再次发起冲击。但是敌军从牡丹江调来了新的特攻队,并调集了炮兵。苏军工兵试图在地雷场中开辟通路,但未成功。在敌军疯狂射击和特攻队员的殊死搏杀下,苏军工兵伤亡严重,且无法向地雷场接近。

进攻再次受挫。傍晚6时,阿尼希克中校再次率坦克返回桦林镇火车站,并沿站侧镇子的南缘占领防御阵地。

天将黑的时候,侦察兵报告,又一军列从北面的林口开来。旅长立即指挥坦克沿路基疏开,隐蔽于房屋之后。原来,因通讯中断,林口方向的军列并不了解前方的情况,也未采取任何警戒措施。苏军坦克火炮和机枪进行抵近射击,军列从机车到最后一节车皮很快起火,引燃了车上的弹药,顷刻间火光冲天,巨大爆炸声震耳欲聋。

20分钟后,该方向又出现了另一列军列。司机看见前方起火的车皮和逃出车厢的步兵立即制动,苏军也开始射击,把列车打得吐出了火焰。但因距离太远,日本兵纷纷卧倒于路堤之后,其步兵呈散兵队形源源而来。敌炮兵靠双手把反坦克火炮推上来。车上下来的日军趁夜暗包围了车站,并利用房屋隐蔽,偷偷摸向苏军坦克。

此时,阿尼希克中校一共仅剩下8辆坦克了,形势异常危急。他指挥部队组织起环形防御,并以搭载兵和被击毁坦克的乘员实施近战。这是极为艰难的一夜。敌军特攻队员像毒蛇一样从周围爬向坦克,投来的手榴弹密如冰雹。科斯季中尉的坦克冒出了火焰,但他仍在继续射击,直到和他的战友们全都英勇捐躯。

午夜过后,情况明朗了。阿尼希克中校知道以现有兵力已无法扼守车站,于是下令撤退。7辆坦克冲破包围,沿通往林口的铁路向北运动。在距桦林镇两公里的一群小山中占领了防御阵地。这里有一条汇入牡丹江的小河。小河两岸虽十分陡峭,但有一座可以过河的铁路桥。

早晨6时,天刚透亮,又一挂军列从林口方向出现,算来,这已经是第4列了。军列的平车上停放着重型火炮、汽车和拖拉机。机车在桥前稍稍减速,苏军坦克炮和机枪立即开始射击。机车锅炉爆炸,后面的车皮和平车拱到了前面的车皮和平车上,列车出轨,滚下堤坡。

……。

一昼夜之后,鲍罗多夫司令员来到这里,他亲眼目睹了这4挂被摧毁的军列。这样的场面他曾见过许多。比如,在莫斯科城下,被烈火夷为平地的小村庄,那血流染红了皑皑白雪的战场,那尸骸狼藉、卧着几千名饮弹身亡和在白刃战中战死的德国党卫军,他们是摩步师希特勒匪徒,时至今日,仍然历历在目。

很难说在被第257坦克旅摧毁的军列中毙命的敌军官兵究竟有多少,当时没有人会去数一数,只有两个情况是清楚的。第一,日军重炮联队的全部24门火炮,连同其全体兵员以及平车和车皮中的拖拉机与轮式输送车,统统在车载弹药的连环爆炸中陨灭。第二,根据文件和审讯查明,其他三列军列中运载的是日军第125师团的两个步兵大队和若干后勤分队。其中的幸存者也同样寥寥无几。

8月14日上午,阿尼希克中校首次得到强大的援兵——从第22和第300步兵师调来的两个自行火炮营(约25辆战车)。会合后,他立即带领这支重组的部队向桦林镇站发起冲击。显然,昨日惨烈的夜战对敌军的震慑也十分强烈,苏军坦克和自行火炮在火车站前刚一出现,日军只做简单抵抗,马上就退却了。

坦克兵们以微小的代价夺取了桦林镇。

这里还有一个非常感人的情节:在那极端困难的一夜过后,旅政治部收到了30名坦克兵写的入党申请书。许多申请书的末尾都写道:“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请追认我为党员”。

阿尼希克旅最终巩固了对桦林镇站的占领,并在此牢牢控制住了林口—牡丹江的横向道路。这个位置就是他们按约定与26军汇合的地方。

与59军同时,在道路的另一端,26军正在继续歼灭日军第125师团和其他师团的掩护部队。这些师团的指挥官们企图在这些部队掩护下,其主力撤向牡丹江,撤向桦林镇。然而,因桦林镇已失守,日军腹背受敌,原计划将密山集团撤至牡丹江地域,以加强牡丹江防御的企图已彻底失败。

8月14日,日军企图在楚山车站附近的山隘中挡住26军,但未等第75坦克旅将全部兵力投入战斗,其前锋的7辆坦克和第254步兵团的一个营即把敌军赶下高地,并沿铁路继续追击。

敌第125师团后卫3个炮兵中队的步兵大队,在三道河子车站附近占领阵地。但是,59军前锋的坦克兵和第254团搭载兵迅速突击,迅雷不及掩耳,敌军火炮未及发射一弹,就连同炮手一起被碾碎在坦克的履带之下。

拿下三道河子(在桦林镇东北35公里处)之后,两个军的先遣支队再未遭遇有组织的抵抗,唯一的障碍就是糟糕的道路。

围绕桦林镇展开的血战告一段落,其主要战果是:日军第125步兵师团在行军途中几遭全歼,此后再未看到这个部队的番号。沿林口—牡丹江横向道路调动的敌军其他兵团,都大体上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至8月14日日终前,红旗第1集团军司令部可以极有把握地断定:日军第5军司令部策划的这一兵力兵器的大规模机动,已被苏军成功阻止。

第257坦克旅承担了夺取桦林镇战斗的全部重担,夺取这一枢纽点,为苏军转入对牡丹江的强攻,创造了必要的先决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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