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家族办公室

传承中国智慧，达成家族幸福

在刚刚过去的两会上，由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证监会原主席肖刚提出的“尽快修订信托法，建立家族信托制度”的提案，备受关注。降低传承过程中民营企业家财富社会效用的耗损，建议将家族信托作为一项民企财富传承的顶层设计予以推行，将促进民营企业家族财富平稳传承的问题正式推到公众面前。

提案聚焦的几个关键点，从方向上股权、不动产不易安排的优化，到执行细节上非交易性过户制度、财产登记制度和税收制度缺失，都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给出的建议也都针对业界普遍认为最痛、最紧迫、最关注的问题，看得出是深入了解过的。作为一个家族财富领域工作了近十年的从业者，感到无比欣喜。

一尊重劳动，传承值得被保障

其实整个提案最让人雀跃的，是监管领域的KOL，在这样最重要的会议上，用最正式的方式，对于民营企业家族财富传承问题抱持如此友好而务实的态度。

中国的民营企业家，是非常勤奋的一群人。身边一位base在北京、数千亿身家的企业家头天七八个会，半夜到安徽，第二天七八个会，转天七点私人飞机再回北京，这样的日程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天天如此。这些白手起家的企业家大多可以长时间为一件事情聚焦，放弃娱乐生活，放弃无效社交，放弃无意义的消费主义，忍受孤独，忍受不被理解。他们靠着自制力、深度思考走出自己的路，还要不断坚持。这样的辛苦和努力程度，放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是在前列的。

面对如此勤劳、睿智、有企业家精神的一群人，从监管顶层设计的角度而言，是不是能在合理范围内给大家更多安全感呢。奖励什么、保护什么、引导什么、抑制什么，正是一个时代价值取向的表现，中国正处在社会转型发展的重要时期，健康的理念、清新的空气是未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我们爬坡、克难的关键，是重回盛唐还是重蹈日欧，恐怕还要看我们能不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而内部的团结又是关键中的关键，传承更是影响企业家安全感的核心问题之一。在制度和法律上给民营企业家以传承保障，合理、明智，也可以做到公平。

二幸福并不简单，要建立系统性的know-how

民营企业家需要传承的既有财富，又不只是财富。用系统性的方法安排家族物质与精神财富，是一门学问。家族信托是一个顶层架构，但家族传承绝不仅仅是家族信托。企业要经营、发展，在运营和资本两方面的逐步掌握才完成了一个二代接班人的成长；在金融资产投资方面，家族流动性与企业资本的平衡需要把握节奏大势和成员心态，投资本身也是一个不断拓展自身认知边界，有趣也可以长期从事的事业；对于家族治理而言，如何建立系统的的决策机制，运用相关委员会架构、契约文件、法律合同工具，稳健地实现前述目标和子女的教育、家族的慈善、艺术事业都是题中应有之义。

我在新书《传释——中国家族办公室手册》介绍的家族办公室（family office）正是最系统性、体系化的传承载体。海外有哪些经典理论和案例？哪些是中国的文化中比较容易适用的？国内有哪些实践？效果如何？还能向哪些方向延伸？都是中国财富家族做传承需要了解的。从我近十年私行服务的实践出发，希望帮助大家建立框架和线索，从而建立自己家族传承方案的know-how：

01 投行

中国的企业家激荡四十年走过一代人的青春，与美国的百年大家族和欧洲的七八百年的王室比，还是非常年轻的。做事业、搞创新是“创一代”永恒的主题。改革开放大潮、海归回国潮、互联网浪潮一脉脉的机遇给了各个年龄段的企业家以施展的舞台。施展拳脚谋发展，谋进取永远是每一波“创一代”企业家生活不变的中心。企业家是企业经营的专家，资本运作则需要与机构合作。Wind数据显示，2020年A股IPO审核公司总数量达到634家次，其中通过数量为605家次，通过率达到95.43%，创下近年来新高。按照证监会的行业分类标准，前三大IPO热门行业分别为计算机通讯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融资额达1030亿，医药制造业，融资额达437.58亿，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融资额达363.67亿，基本体现了向先进制造方向引导资源的方向。从2020年2月29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贯彻实施修订后的证券法有关工作的通知》明确在不同板块和市场分步实施股票公开发行注册制，到2020年8月24日注册制下的首批18家公司登陆创业板，再到2021年2月25日创业板有84家企业通过注册制成功上市，有实力的公司在资本市场的机遇呈现蓬勃涌现的状态。这对那些昂扬着企业家精神、想做事的人来说是不容错过的窗口，也是家族办公室需要去服务的领域。

02 投资

不少二代从投资开始自己的接班事业，或者把投资作为终身事业，是有道理的。从企业战略选择而言，一方面一些行业的机遇期正在过去，另一方面从投资的视角介入另一个新的领域也是很不错的选择。从早几年的低端制造、养殖畜牧，到近些年的中性地产、能源公司，到一些居安思危的纺织服装等产业，选择出售主业，转型投资从而寻找第二主业的并不在少数。以国内上市公司聚光科技为例，其主业是仪器仪表制造，二代掌门基于对医药行业、产业链的了解，投资的国内癌症早筛第一股诺辉健康也在2021年春节后的第一天登陆港股。作为最早的投资人，其参与了管理层的聘请、业务模式的设计等，这种从0到1的过程和乐趣在投资中也可以实现。

从家族成员诉求的角度而言，并不是每一代人、每一位家族成员都有能力、有兴趣经营企业。即使企业经营在良好的运转中，家族成员对于投资的认知和经验都同企业财务管理一样是必不可少的。保本理财的时代已经结束，“闭眼买”的风险已经越来越大，哪怕是想找到信任的投资机构、投资经理也是需要智慧和眼光的。

投资不只是保证家族财富增值、保证家族成员生活的基础，也可以成为家族成员了解世界的窗口。要把握资产配置的方向，就要了解宏观环境、政策变化，也可能要了解供需关系和原材料价格波动，还可能去了解margin call或者对冲基金。透过基金、单项目投资可以了解行业产业变迁，感受国家时代脉搏，ESG投资还能为美好的事业下注加码。

中国经济在上台阶，掌握金融高地的机会和空间也越来越多。美国持续输出美元，精英汇集华尔街，收割全球增长红利的局面日益受到挑战。掌握投资技能，发掘境内外、一二级市场的资产是财富家族成员的必修课。

03 治理

这当中包括家族信托、保险这样的传承工具，也包括可以构架在家族信托之上的家族内部商讨机制、分配机制乃至商讨过程，还包括家族的教育、慈善乃至艺术等等事业的构建、行为的引导机制等，因人而异，因需而设。比如建立家族大会，与董事会、管理层会议一起保证家族企业系统化的决策、执行家族意志，有步骤有计划地做权利的交接或者把控，杜绝意外和意气用事。起草《家族宪章》，配合《股权协议》一起明确家族的价值观，引导也约束后代的行为方向。

从软性的继承人培养角度，通过慈善事业、艺术事业，帮助继承人了解机构的管理、运营规则，了解与社会公众、政府部门乃至金融机构的合作方式，也了解自己的兴趣，实现成就感，磨炼责任心和意志力，帮助家族塑造影响力的同时承接家族资本。

此外《传释》还从工具实操的角度了解中外几个典型家族和家族办公室的实践、境内外家族信托的法律税务实务，从而落实家族的意志等等。对于要从0到1建立一个家族办公室的家族成员，希望这本手册可以成为中国财富家族一本不错的入门书。

三由富而贵，用中国智慧实现家族幸福

掌握太古集团的英国施怀雅家族是笔者的老朋友，用一句decent形容其中大部分的家族成员绝不为过。如果某天他们以一个不是特别得体的方式拒绝了什么人，那绝对能让他们难过好几天。这种尊重他人、注重言行的“贵族教育”正是融入Old Money骨血中的精髓之一。LVMH集团现任家主阿诺特的长子安东尼在回忆童年时说：“他（指父亲阿诺特）经常告诫我们，如果想和他一起工作，就必须比别人更加努力、在学校有更好的表现。我们很努力地工作，在现实的价值观之中长大，使我们懂得工作的重要性以及尊敬他人。”这样的追求至少成为一个标杆和方向，引导了一部分人。

消费时代来临，从《小时代》到上海的拼单网红，赚钱到底为什么这件事可能需要更好的看待。有钱是不是与幸福直接划等号？权势是用来压迫他人还是用来帮助他人？赚钱是一个没有止境的攀比游戏，还是担当责任、获取成就感的一个旅途？这对今日的中国和今日的中国企业家都很重要。

COCO Chanel说“奢侈”与价格无关，只与品味有关。“贵族精神”也与财富无关，只与品行有关。就像名校生要多一分奔赴时代的觉悟，生于大富之家、有能力有机会帮助世界变好也是一种幸运，是令人激动和兴奋的机会。

资本有边界，方能泰然长久。“反求诸己”的中式智慧在当代，就体现为财富家族在个人行为及企业取舍中有担当、有自我要求。也期待着“中国企业家”成为越来越受尊重、有安全感、幸福从容的一群人。

新书推荐

《传释—中国家族办公室手册》

贾良屿著

内容简介

这本书是针对中国家族办公室从业者和他们服务的高净值客户，在吸收借鉴海外家族办公室先进经验基础上，结合本土家族办公室发展实践创作的，从家族办公室的兴起、发展、职能，到家族与家族企业治理、家族法律风险与传承工具、税收筹划、家族企业融资，再到全球资产配置、家族公益与艺术品投资，以及继承人与接班人的培养，系统地对家族办公室的构建和经营，以及所提供的服务进行了剖析和阐释，对中国家族办公室业务有很强的现实指导性，可作为从业者的案头书，也是高净值与超高净值人士了解家族办公室、选择和创建家族办公室的有益读本。

作者简介

贾良屿

南开大学经济学学士，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硕士。民生银行总行前家族办公室牵头人，所在团队曾连续两年获得《亚洲货币》“最佳家族办公室”奖项。在家族财富管理领域有近10年从业经验，对跨境税务、法律安排、二代接班、家族信托、大额保单等服务及家族资产管理均有心得。长期关注和致力于慈善事业及家族慈善事业，在艺术品投资、子女教育领域也有研究。

专家推荐

通过系统性的方法帮助企业家做好选择，为企业的产业升级、管理权和所有权平稳交接提供助力，是海外家族办公室的重要职能，也是社会对中国家族办公室的期待。在众多问题之中梳理出一条线索，提供看得懂、用得上、可执行的方法，既以实践案例为参考，又具备一定的前瞻性，这本书是一个不错的尝试。我期待读者能从这本书中受益。

——张晓慧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