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活命我嫁给有钱人,不久前男友却成富豪回来找我

薛砚书这种小人永远只会顾着自己的生死,就算你是他的妻子,他也能轻易地牺牲你,把你当作他活下去的垫脚石。

1

唐剪月是十六岁那年进的司令府。

和众多姑娘一样,双手反绑着,嘴上囫囵塞着块白布,如货物般被塞入本就不大的马车里。

一路颠簸,姑娘们挤在一处被颠得七荤八素,只能互相干瞪着眼,眼中不时还泛着泪珠子。

进了司令府,她们从马车上被赶了出来,才算重见天日,当嘴上白布被人拿下来时,一群姑娘抱成一团嚎得昏天黑地。

只有唐剪月躲在最后面,不哭也不闹。

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异常刺耳,这一鞭抽得极狠,打头哭的几个姑娘衣服上很快见了血,所有姑娘当即吓蒙了。

那是唐剪月第一次见到薛砚书,他穿着一身军装,手上拿着根带血的鞭子,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全部给老子闭嘴!”

这群姑娘里兴许也有几个心气高的富家小姐,在李司令占据莞城后,家破人亡,什么也算不上了。

有人看不过眼,哭着骂薛砚书是个连女人都打骂的伪君子,被薛砚书又是几鞭子抽去了半条命。

“把她扔去乱葬岗埋了,别让司令看到污了司令的眼。”薛砚书说着这些时,嘴边还带着近乎残忍的笑。

唐剪月心躲在最后,尽可能去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再挑挑拣拣了半日,轮到唐剪月时,薛砚书看也不看,直接皱着眉踹翻了身边小厮,“要身材没身材,要容貌没容貌,就这小身板,还准备送到司令跟前,你是怎么选人的?”

在小厮的告饶声里,薛砚书留下了几个长相姣好的,扬声道:“我碾死你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而易举,别跟我耍什么小心眼,你们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们一个个排队上司令的床。”

他说完领着选好了的姑娘走入内院,头也未曾回道:“剩下的打发给姨娘们做丫鬟。”

唐剪月才入府,便轻易地被薛砚书几句话决定了命运。

她后来被九姨太鸢娘瞧上,领回去当了丫鬟,日子也算安安稳稳地过下来。

2

鸢娘本是风尘之地出来的妓子,虽为良妓,可她身上总若有若无带着丝媚态,瞧上唐剪月不过是看这姑娘一副老实样,不像之前那些丫头惯会耍小心眼。

鸢娘不算得宠,因而司令来的日子也屈指可数。

唐剪月一直安分守己,话少做事向来勤快,很快被鸢娘提了上来放贴身丫鬟。

再见到薛砚书,已然是一年后的事。

薛砚书大刺刺地带着人闯进鸢娘的院子里,据说是后院里混进了奸细。

于是薛砚书就一间间屋子的搜查,彼时薛砚书嘴角肿着,眼里戾气翻腾,对得宠的姨娘笑脸相迎,不得宠的则直接带着小厮闯进屋子,翻得一团糟。

轮到鸢娘这里,唐剪月依着鸢娘的意思假意拦拦,薛砚书抬手就要打,唐剪月当即怂得躲开。薛砚书忙着搜屋子,来不及收拾这么个小丫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大跨步进了屋。

从鸢娘的只言片语中,唐剪月得知薛砚书那伤是司令打的,“薛砚书如今正得司令重用,不过是因为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司令不高兴时任其打骂发泄,像狗一样被打得站不起来,还能吊着半口气夸上一句司令威武。

“如此衷心实意,满口溜须拍马的狗,任谁都知道这是天生的贱骨头。”

鸢娘是看不起薛砚书这种人的。

或者说,这司令府没人看得起薛砚书。

唐剪月知道这是个恶人,她不去招惹,自然这辈子不会与他有牵扯。

奈何她还是招惹上了。

那日,薛砚书替李司令追杀叛徒,结果出了岔子,反倒吃了那叛徒一枪子。

带着伤回来时,李司令正在后院搭了个戏台子,将姨太太们请了来,正是尽兴之时,薛砚书偏偏满身是血的在司令面前败了兴致。

唐剪月在鸢娘跟前伺候着,第一次见识到司令是如何拿薛砚书出气的。

她看着李司令扇了他一耳光,抬脚对着薛砚书腹部冒血的伤口踹了过去,狠狠将他的头碾在脚下,“薛砚书,你不是很能耐么?结果还是让人跑了?”

薛砚书断断续续地道:“司令,饶了我这一次,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犯错。”

周遭是一群女人的嬉笑之声,李司令缓缓抬脚,薛砚书立即支撑起身跪了下来,抱着司令的腿没有丝毫尊严地笑道,“没了我,司令可再找不到比我还忠心的狗了啊。”

李司令兴许也觉得薛砚书用起来颇合心意,兴致虽坏了,但到底饶了他一命,带着一众妻妾离开,随口吩咐把薛砚书带下去养伤。

薛砚书恶事做尽,把府里的人都得罪了一遍,没人去救他,大不了司令责问下来以伤重不治为由搪塞过去。

唐剪月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她知道没人救薛砚书,也知道薛砚书是头狼崽子,救了他很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她躲在阴影中站了许久,直至所有人都无视薛砚书的存在匆匆离开,她才缓步走到晕过去的薛砚书面前,用手帕替他擦干脸上的血迹,轻声道:“我与你都不过是千方百计想活下去罢了,我今天救你,你往后定要保我周全。”

3

薛砚书伤得重,唐剪月帮他取了子弹,缝合了伤口,夜里发起高烧,身上得厉害。

唐剪月无可奈何,只能钻进被子里,抱着他,透着单薄的里衣供他取暖。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她隐隐觉得有人反过来抱住了她,将下巴顶在她头上,轻轻说了声,“谢谢。”

薛砚书就是如此赖上了她。

他躲在唐剪月处养伤,没了满身戾气,也没了对着司令时的恭维奉承,时而也会说几句狠话吓唬唐剪月。

在唐剪月看来,此时的薛砚书早就退去了一身伪装,他面容白皙,一双眼睛出奇得大,勾着嘴角看着唐剪月时,自带一种少年人的风流意气。

他平日里大多在司令面前弯腰低头,亦或对他人颐指气使,动辄打骂。

因而很容易忘了他还是个面容姣好的少年郎。

薛砚书第一次喝药的时候,一口饮尽,唐剪月用手蹭了蹭衣角,从身上拿出用纸包裹着的糖来,“药苦。”

看出是小姑娘平日里贪嘴,留着自己吃的。

薛砚书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拿出一颗含在嘴里,口中苦味尽数消散。他忽然问:“我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要是我哪天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后悔救我吗?”

“你不会。”唐剪月低头思考了会,笃定开口。

薛砚书想,这姑娘可真傻,竟认为他不会去害人,他忽然大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睛竟湿润了起来。

薛砚书这伤一好,就又回到司令面前。

唐剪月救了薛砚书一事也被鸢娘得知,当日她跪在鸢娘面前,鸢娘穿着一身红色旗袍,缓缓走至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我真是小看了你。”

“这个世道太乱,我与夫人之间只是主仆而已,夫人随时会将我丢弃。”唐剪月不动声色道。

“薛砚书这种只顾自己的小人,也不可能值得依靠。”鸢娘皱眉。

“他比谁都过得如鱼得水,只因为他比谁都想要活,不择手段,哪怕牺牲掉所有能牺牲的一切。跟着他,成为他心上的那个人,也许……更容易活下去。”唐剪月说得平静。

鸢娘嗤笑她痴心妄想,但到底没再为难她,只最后奉劝了一句好自为之。

4

鸢娘不再管她。

而薛砚书光明正大地同鸢娘讨要了唐剪月。

他在司令身边多年,知道司令的脾气,只要不触到司令霉头,薛砚书永远是最得重用的那个。

不过,就算最得重用,他的这条命也随时可能因为行差踏错而丢掉。

薛砚书让唐剪月当了自己的妻子。

初时轻视唐剪月的下人不少,唐剪月去后厨为薛砚书做糕点时,被五姨太的侍婢瑞秋给狠狠嘲讽了一回。

“司令前些日子啊,在厅中设宴,与人玩笑时提到了薛副官,说薛副官是自己养过得最乖的狗,还当场让薛副官跪下来趴在司令脚边学狗叫。”

瑞秋阴阳怪气地开口,手中端着五姨太才煮好的药。

唐剪月默不作声。

瑞秋继而又道:“结果薛副官真趴在司令跟前,学狗叫学得像模像样,唐剪月你嫁给了这么一条狗,莫不是觉得自己连狗都不如?”

“你不许这么说他。”唐剪月只回了一句,正准备离开,瑞秋却是故意撞了上去,将手中滚烫的药全洒在唐剪月手上。

薛砚书回去时看到唐剪月手上的烫伤,从下人口中得知一切。

唐剪月再次看到瑞秋,她全身被滚水泼了个遍,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薛砚书则坐在一旁细致地为唐剪月上着药,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口中却吩咐着下人将瑞秋用草席卷了扔出府去。

“你怕我吗?”薛砚书恶作剧般地伸手揉乱了唐剪月的发。

唐剪月下意识地想退缩,眼睛却躲闪地看着他轻轻摇头。

“所有人都能怕我,可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妻子,只有你不行。”薛砚书的手从她的脖颈处滑过,双眼微眯,藏起了眼中情绪。

唐剪月感觉到刚才那一刻,薛砚书是动了杀心的。

只因为她怕他。

薛砚书将她当成自己的归属品,那么她只能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不能害怕他,更不能背叛他,否则薛砚书宁可将她杀了。

5

九姨太与一个男人私通。

那个男人在半夜里从九姨太的窗户里翻了出去。

很快灯火通明,下人搜寻了一夜,都未能寻到那个男人的踪影。

司令震怒,即便九姨太不受宠爱,也毕竟是他的女人。

鸢娘被锁在屋里数日,提出来审问时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

司令坐在一边沉声让她交代那个男人是谁,鸢娘哭得梨花带雨,眼神不经意间地往薛砚书那边瞟。

鸢娘死到临头还在演戏,显而易见是想嫁祸给薛砚书。

只有薛砚书与姨娘们接触得最多,也最有胆量在半夜翻进姨娘的院子。

薛砚书当即跪下解释,司令却是不听,从腰间拔出枪直指薛砚书。

薛砚书也并不是吃素的,声泪俱下地表达了自己对司令的赤诚之心,绝不敢动司令的女人分毫。

唐剪月得到消息时,犹豫了些许,写了一封信让下人带给鸢娘府中的护院。

自己则来到鸢娘院子里,鸢娘此时正拽着薛砚书的衣袖,声声凄凉,“薛砚书,所有人都知道,上次是我吩咐丫鬟救你,你后来为了报答我,在夜里翻进了我的屋子。”

这是个极好的理由。

司令按下扳机对着薛砚书就要射下去,赶来的唐剪月电光火石地挡在了薛砚书跟前,子弹射偏,险险划过唐剪月的脖颈。

唐剪月捂住脖子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在沉默了一瞬后却是开口:“鸢娘未入司令府时有过一个恩客,对她曾一掷千金。鸢娘前脚入了司令府,那位恩客后脚就在司令府当起了护院。”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鸢娘初时信任唐剪月,与那护院幽会时不仅一次地让唐剪月把风,然而如今唐剪月已经成了薛砚书的人。

鸢娘想要嫁祸给薛砚书,却忘了他身边还有个不顾旧情的唐剪月。

薛砚书抱着唐剪月回去,唐剪月能清楚感受到血在不停流失,很快染红了白色前襟。

若说唐剪月之前救他,唤回了他对她仅有的一丝良知,如今唐剪月不顾性命地护在他身前,薛砚书终于在心中给她留下了一席之地。

他的声音隐隐带了哽咽,“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与你相依为命。”

唐剪月知道自己赌对了,这样的世道,但凡冷漠之人不过是因为经受了太多恶意与冷眼,若是能施舍给他哪怕一点点的温情,他都能看作是一块可以抓住的浮木。

6

鸢娘死了,毫无预兆的。

司令容不得背叛,更容不得在他眼下耍小心思。

唐剪月最后一次见到鸢娘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脖子上有着明显的青紫勒痕。

世道艰辛,她们如浮萍般尽力谋取着各自的生路,鸢娘到头来被她背叛,没能护住自己想护住的,连自己这条命也搭了进去。

薛砚书说与她相依为命,就当真过日子般与她过了下去。

他本就没对人好过,因而他弄来的新奇事物总会给唐剪月送去,自己则忙着给司令办事。

薛砚书当唐剪月是小孩子,唐剪月也当薛砚书是个对她卸下心房的少年。

有一日,薛砚书在外面醉了酒,回来还不忘给她带上许多的糖果,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

唐剪月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夜色已经浓厚,房中还未点灯,她将这些物事放在桌上,想着将灯给续上,却被薛砚书拽住,“你不喜欢吗?”

他眼睛很大,在暗夜里似乎能透过那双眼看到窗外朦胧月色,落了满眼明丽华光。

如今醉了酒,委委屈屈地问唐剪月。

唐剪月清楚地知道,他如今是全心全意属于她一个人的。

“我喜欢,可你得先松手让我去把灯续上。”唐剪月大了胆子,竟然点了点薛砚书的额头。

薛砚书不情愿地将手松开,灯火点燃,唐剪月回到床边,薛砚书忽然一把拽过她,将她按在床上。他身上带着醉人酒香,微微生疏地触碰到她的唇,小心亲吻了上去。

他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含上一块糖,在亲她的时候将糖送进她的嘴里。

“我现在已经舍不得向对待别人那样对待你了,唐剪月,我习惯踩高捧低,习惯欺辱比我弱势的人,可你明明那样的小,小到我轻而易举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却舍不得动你分毫。”他在她耳边开口。

“所以啊,你要真心待我,让我舍不得离开你,让我带着你一起活下去。”

唐剪月轻轻拍着薛砚书的背,声音温软,“世道艰辛,你不弃我,我自然不会弃你。”

那是唐剪月入了司令府后,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哪怕这个人是个被唾弃、被轻视的小人。

7

李司令是土匪出身,趁着这么一个世道烧杀抢掠了一把,后来入了伍也改不了土匪脾性,即便如今占了几省当上了司令,下面不服者仍旧比比皆是。

他靠蛮力可以强占土地,却无法赢得军心和民心。

近来被枪毙的人多了,终于有人带头造反,在莞城临近的江城佣兵自立。

李司令大怒,派军去攻打江城。

薛砚书自然是随行的,他过去的经历让他害怕随军打仗,只因为战场之上的生死是无法控制和预知。

他走的前一夜和唐剪月提起了自己的过去。

军阀割据,流民四起。

薛砚书是家中的幼子,父母抛弃他,留给了他不多的银子,让他自生自灭。

战乱蔓延到他所处的县城,他跟着人群逃亡,在乞丐手上抢过吃的,饿极了啃过树皮,甚至在路边的尸体上割下肉来吃。

他也当过兵,只为了每天能有一个硬得硌牙的馍馍,可战场无情,他亲眼看过军队覆灭的惨烈景象。

他当了逃兵,把自己藏在尸体堆下装成死人才逃过一劫。

后来,他凭着小聪明在司令府谋得差事,在司令面前杀人邀功,到底入了司令的眼。

在生死面前,那些为人的底线与原则早就不重要了。

薛砚书随即问唐剪月。

唐剪月只抿着嘴轻声道:“我父亲行商,家中富裕,我被护到十五岁,然后司令攻城,我家破人亡,把自己卖进了司令府。”

而后故意岔开话题般狠狠瞪了薛砚书一眼,“你那会儿特别嫌弃我,说我啊既没身材,又没容貌,将我说得一无是处。”

唐剪月生得清秀,算不上艳丽,薛砚书与她相处久了却觉得,这是个再小心不过、温柔不过的姑娘。

“我哪敢嫌弃你,那时便猜到你会是我未来的夫人,所以装作嫌弃你才让你躲过了司令的魔爪。”薛砚书嬉笑着满口胡言。

他笑着笑着却忽然沉默了,他将头埋在唐剪月的臂弯里,再不说话。

彼时恰是初冬,寒意料峭,即便屋中尚有暖意,可那样的冷却是生生冷进了心里。

唐剪月也没开口,只将手放在他的头上一遍又一遍地为他顺着发。

“剪月,我不想死,我比谁都想要活下去。”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带了哭腔,“只要活着,像狗一样毫无尊严仰人鼻息又有什么关系呢?”

活得艰难,却又畏惧死亡,不过是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希望。

唐剪月也哽咽出声:“薛砚书,你会活着回来的。”

他抬头,静静与她对望,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微弱光影。

人间炼狱皆不过虚妄之像,此刻唯有她是最真实的一方净土。

薛砚书走时院中垂杨不过雪落枯枝,如今已然冰雪消融抽了芽。

直到薛砚书失踪,司令李德被杀的消息传来,司令府才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一朝富贵跌落成空,司令府被那些逃亡的下人们洗劫一空。

唐剪月离开司令府,去往江城寻找薛砚书。

新的司令入城,彼时街边人潮涌动,唐剪月却看清了那个骑于马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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