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

老家院子里有一棵佛手,就在大门前左手边的那棵最大的桂树下边。冬天严霜降临,它开始凋零,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它又从地下冒出芽来。爬藤的时候,妈妈用一根细绳将它牵上桂树,有了施展的舞台,佛手藤蔓飞快的生长,不断长出分叉,一根变成了数根,不用很长时间就爬满了桂树的整个冠面,它的主干逐渐变得像拇指般粗壮,一片枝繁叶茂的景象。

盛夏时节,气温很高,佛手生长变慢,中秋一过,天气转凉,特别气温在20—30度时,佛手开花结果,渐渐挂满了枝头,站在树下抬头仰望,像星星般的一颗颗数都数不过来。佛手瓜一天一个样,从小不点长成了拳头般大小,他的形状越来越像佛家弟子双手合十的样子,外皮碧绿似打了蜡一般泛着光泽,还有很多深浅不一的皱褶。佛手瓜营养成份超过其它瓜类,去皮以后可以生吃,也可以炒着吃,还可以和肉类一同煮着吃,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佳肴。

记得去年国庆过后的一个双休日,去乡下看父母,要回时,妈妈让我摘几个佛手瓜带回,我走到树下抬头一看,满树的佛手瓜,我说:“妈,这么多的佛手瓜,不摘,就老了!”妈说:“是呀,就这两天要摘的!”我心里知道,妈是不想我帮忙!我说我来摘吧!爸爸搬来了双人梯,支在桂树底下,我拿把剪刀顺着梯子爬上树杈,仔细挑选,将可以采收的佛手瓜全数采下,为不伤藤蔓,我全程都用剪刀,不一会儿就釆了两篮子。爸爸拎着篮子笑呵呵的说:“大丰收哦!”我下到地上看着树上的小果子说:“估计下个星期六又可以采了,到时候还是我来,你们可千万不要上树,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危险!”

今年七月半和妻子一起回老家,前段时间还绿油油的佛手,死了,只见枯藤枯叶有在树冠上的也有垂在树下的。妈妈对我说:“是活活让太阳晒死的,天太热了,天天浇水也没用!”爸爸说:“连续高温,院子里气温最起码五十度,天天烤,雨水又少,熬不过去,就死了!”“唉,今年没有佛手瓜可摘了!”爸爸又说:“不光佛手,地里的玉米也差不多,叶子也枯了!天再这么热下去,不下雨的话,其它菜也要死!”我知道爸爸心疼他和妈妈两个人起早贪黑种的菜,期待劳有所得、期待丰收、期待每周回家都能让我和妹妹大包小包带些菜回城。我安慰爸爸:“没了就没了,老天不帮忙,没办法的事情,你们身体好比什么都强!”

其实我也心疼,看着枯萎的佛手,枯萎的玉米和耷拉着脑袋的黄豆,还有87岁老父亲无奈的眼神和母亲消瘦的脸、越来越驼的背,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农家子弟,深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像今年夏天这种极端天气,连续四十度以上的高温都快一个月了,雨水少,立秋以后,天气也没什么变化,依旧酷热难耐,人稍动一下,就满身大汗,不用空调就没法睡觉,新闻里不止一次说有人因得热射病死了!父母双亲一把年纪了还在这种天气下地种菜,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既心酸又惭愧,真是无地自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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