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没人讨厌的球队 险些创造升班马夺冠奇迹

这支没人讨厌的球队 险些创造升班马夺冠奇迹

虽然未能创造升班马夺冠奇迹,但48年后再次征战比利时顶级联赛的皇家圣吉勒联,最近一年人气持续飙升。漂亮的进攻足球,死忠球迷看台的啤酒雨,永不停息的歌声……欢迎来到布鲁塞尔约瑟夫·马里球场,感受充满魅力的新鲜空气。

2012年3月一个周末,意大利音乐人斯蒂法诺·里吉在布鲁塞尔开演唱会,比利时首都最好的球队安德莱赫特当时恰好踢客场,他只能选择一场丙级联赛解馋。但坐上约瑟夫·马里安球场看台,里吉立刻有了心潮澎湃的感觉:“我找回了昔日足球的精神,那种儿时跟父亲去看尤文图斯比赛的感觉。”

10年过去了,里吉又一次来到圣吉勒,并穿上了那件黄色球衣。一位跟比利时没有任何情感羁绊的意大利艺术家,为何会爱上一家比利时小球队?“在意大利,极端球迷只会骂人;而在圣吉勒,球迷们更严肃、更高雅,大家整场比赛都在唱歌,当本队进球时,你的脑袋会被啤酒淋透!太美妙了!”

特殊光环

过去一年,里吉因为支持圣吉勒联而感到无比幸福,因为球队升入顶级,并成为常规联赛头名和争冠劲旅。每次去现场看球,里吉都会被啤酒淋湿。

除了成绩出色,圣吉勒联的俱乐部品质和价值也广受好评。赛季初期,安特卫普的死忠球迷甚至会在自己的主场为客队拉出横幅:圣吉勒联,欢迎回家。而去年12月底,新冠疫情再度爆发,比甲被迫关门比赛,圣吉勒联依然能得到球迷支持——马里安球场所在的Duden公园风景宜人,附近有座小山,大家聚集在那里,不断呐喊、唱歌、燃放焰火。

简而言之,在比利时,没人讨厌圣吉勒联。今年5月,除了安德莱赫特和布鲁日的球迷,几乎所有人都希望圣吉勒联夺冠。

已经被安德莱赫特挖走的费利斯·马祖教练,过去一年不断因为在球场上跳舞庆祝成为焦点。如果夺冠,他会怎么做?“或许我会脱光了裸奔!考虑到年纪大了(56岁),这种行为对我来说,也许不是很好的广告!”

如果比甲没有争冠附加赛,2021-22冠军奖杯已是圣吉勒联的囊中之物——球队每场胜利,都是迈向奇迹的阶梯。里吉表示:“一开始,我就梦想着圣吉勒联能像莱斯特城那样,并为球队祈祷!”意大利歌手有权这么说,因为过去10年,他一直伴随着俱乐部,并见证了他们的成长。

正如里吉所说,圣吉勒联的球迷从来不辱骂裁判和对手,一直展示着真正的人道价值——很多人还会将反纳粹标语贴上汽车后视镜。除了成绩,这支球队在球场外也实现了爆发。两年间,他们从一支乙级联赛默默无闻的弱旅,成为了全比利时最受关注的球队。当他们不断取胜时,支持圣吉勒联在比利时就是时尚。每次圣吉勒联踢主场,看台上都会出现一些名人,即便他们不是圣吉勒联的球迷,也都愿意过来凑个热闹。

在列日大学从事政治学和社会学研究的马尔科·马丁内洛,从这家首都俱乐部身上看到了值得深究的现象。近年来,圣吉勒街区正处在所谓的“城市绅士化”阶段。“从历史上来讲,这里主要的人口构成是布鲁塞尔人和一些早期移民,后来又出现了一批新移民,他们更富有、受教育程度更高。在圣吉勒联球迷身上,这种现象得到了反映。圣吉勒不是布鲁塞尔唯一正在经历这种现象的街区,但他们拥有一支充满竞争力的球队,因此,这里出现了特殊的光环。”

马丁内洛教授还特意举了一个例子:自己学校一位从美国来的留学生,购买了圣吉勒联的季票。“老实说,如果是几年前,她肯定会买安德莱赫特的季票。最近我经常听身边的人说,自己是‘20年圣吉勒联死忠’。可别逗了,两年前,马里安球场里都没什么人!”

“路转粉”

每个比赛日,你都会在布鲁塞尔街头轻松遇到圣吉勒联球迷。首先,你要避开传统极端球迷组织Chez Katy,找到穿着更随意的年轻人团体,然后竖起耳朵听听他们的口音。

艾米琳、伊娃、托马斯和维克托都是法国人,除了维克托是跟朋友特意过来看球,其他三位都是留学生。托马斯表示,他们是通过朋友介绍和Instagram上的故事喜欢上了圣吉勒联;维克托只是第三次现场看圣吉勒联的比赛,脖子上的黄蓝色围巾非常醒目。艾米琳补充道:“Duden公园旁有一个我们经常去的地方。我其实不是球迷,永远都搞不清楚是否犯规了,但我喜欢那种氛围。最让我喜欢的,是那种亲近场地的感觉。你可以看清球员的面孔,这和在法兰西大球场完全不同。”

缺乏足球知识,并不妨碍这个29岁的女孩享受比赛。“感觉就像回到中学时代,看着反对退休改革的游行……你突然被别人一把抓住:‘走,一起去!’”

和艾米琳相反,科斯塔斯非常懂球,他是圣吉勒联球迷组织“男孩联盟”的头目之一。这个组织现在有400多名成员,比去年多了300人。这个发际线有些早退、左臂文着凤凰图案的希腊人,7年前爱上了马里安球场的氛围,而之前,他是雅典AEK的追随者。

“某天,我的一个发小跟我提起圣吉勒联,我嘲笑他们只有300多球迷,看台上都看不到什么人。一个周日的下午,我百无聊赖,坐上一辆面包车,去看圣吉勒联的比赛……随后就喜欢上了这支充满朝气的球队。我认为,是球迷,就应该标榜左派和进步!”

如今说到圣吉勒联,科斯塔斯总是笑得合不拢嘴,他没想到自己支持的球队会参与顶级联赛争冠。“对球员来说,他们不需要背负成绩压力。某场输球过后,比赛都结束一刻钟了,我们还在球场里唱歌。”科斯塔斯表示,和征战丙级联赛时相比,如今多了好几百人跟他们一起去客场呐喊助威。马里安球场只有9400个座席,2021-22赛季卖出了4500张季票。在那间小得可怜的球迷商店里,球衣早已脱销,即日下单,要等好几周才能收货。“几年前,我常因客场旅行而在周一睡眼惺忪去上班,一些同事嘲笑我:‘足球真没劲!’但本赛季,我经常在球场里碰到他们。”

这些热情的极端球迷,和那些连越位都搞不清楚的新球迷一起营造出的足球氛围,是否有些虚假?科斯塔斯笑着说:“圣吉勒联成功捕获了一些不喜欢足球的人,马里安球场抹去了那些陈腐限制。进球后,大家会把手里的啤酒杯抛向空中,就像大学生毕业典礼。”

沉沦与转折

为了保持年轻化和本地化标签,圣吉勒联俱乐部非常注意对相关球迷群体的维护。根据2016年的一项调查,1.7万名曾购买过球票或相关产品的比利时球迷中,大约1万人来自布鲁塞尔。在圣吉勒联挣扎于第四级联赛时,安德莱赫特为比利时首都带来了很多奖杯。

走进圣吉勒一家名为“卢浮宫”的酒吧,在围着黄蓝围巾的“蒙娜丽莎”的注视下,我们遇到了“男孩联盟”的另一位创始人法布里齐奥·巴萨诺。他承认,2001年创建这个球迷组织时,根本吸引不到人,以前的球迷组织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不过最近两年,那些来自祖祖辈辈支持圣吉勒联的家庭、本来不再关注足球的孩子们,都回归了。”

1897年建队、年龄排在比利时第10的圣吉勒联,所获得的国内赛事奖杯数量其实排在第3,仅少于安德莱赫特和布鲁日。不过他们的11次联赛夺冠,都发生在二战之前。1973年是一个重大转折,圣吉勒联从比甲降级,随后开始了近半个世纪的低迷。当时只有10岁的范阿克莱扬,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怎么也没想到,我要花费半生才能看到我的球队重返顶级。”

马里安球场一直没有变,那也是范阿克莱扬最喜欢的地方。红色的外墙讲述着过去,绚丽的灯光则为整座城市点缀上现代气息。“当你回到这里,就像回到了过去。”

马里安球场的外墙,由比利时雕刻家奥斯卡·德克莱克设计,已经被列为地区文化遗产。球场里面的装潢很有历史感,还能看到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痕迹。对于范阿克莱扬来说,这里就是天堂。“我在这里出生、长大,也在这里生活,所以我意识不到这里有什么特殊。现在,这座球场在街区里非常受关注,但之前很多人向我承认,他从球场前路过不下10次,一直以为是个工厂!”

44岁的帕斯卡尔·希默是一档足球节目的主持人,他也是在马里安球场附近长大。年轻时,他曾为圣吉勒联工作10年,从未想过这家俱乐部能取得如今的成绩。“小时候,人们总是教育我,作为一名联队成员,就要承担责任,因为这是一家‘比利时大俱乐部’。”

安德莱赫特收集奖杯那些年,圣吉勒联只能定义失败和沉沦。俱乐部重建的基石,由于尔根·巴茨施建立。2013年到2018年,这位德国商人掌控着圣吉勒联,此君痴迷Moto GP,经常带着4位身着黄蓝球衣的模特到马里安球场看比赛。他执政那5年,圣吉勒联在乙级联赛稳定了位置,财政也趋向健康。随后,英国人托尼·布鲁姆低调出现,腾飞就此开始。

未来可期

布鲁姆曾在扑克大赛中获得冠军,后来经营一家博彩投注数据分析公司并因此发家。他以在牌桌上无比冷静而闻名,还将布赖顿带入英超。获得圣吉勒联的控制权后,布鲁姆立刻安排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阿莱斯·穆齐奥担任俱乐部主席,确保平稳发展。

除了必要的资金,英国老板还给圣吉勒联带来了其他东西,俱乐部也进入了此前从未涉足的层级:真正的职业化。布鲁姆掌权后第一个决定就是改善训练条件,将训练中心搬到了布鲁塞尔北部50公里外。2018年上任的总经理菲利普·博尔芒证实:“在比利时,外国富豪买下俱乐部后,通常都会很有志向,但却没有想法。从布鲁姆身上,我感受到了他愿意花时间让俱乐部成长的心态,以及提供足够资金改善硬件和青训的愿望。”

布鲁姆收购圣吉勒联后的首要任务,就是回到顶级联赛,外表酷似好莱坞影星乔治·克鲁尼的马祖教练,成为了实现目标的最大功臣。经历了沙勒罗瓦的成功和亨克的失落后,马祖在圣吉勒迎来新生。他何时感觉自己来对了地方?2020年9月德比战输给莫伦比克之后。“赛后,我问球员们,是否对战术体系有意见。我不是独裁者,不顾球员感受、强迫他们接受指令,一定是错误的。那一天,小伙子们畅所欲言,我也明白了自己有办法实现一些事情。”随后23轮联赛,圣吉勒联赢了20场,顺利将乙级联赛冠军奖杯揽入怀中。

收购圣吉勒联后,布鲁姆的阵营多次向外界表示,“USG”绝对不会成为布赖顿的卫星俱乐部。不过看看两家俱乐部近一年在转会市场上的操作,明眼人都会心中有数。去年夏天,布赖顿从日本川崎前锋签下边路好手三笘薰,马上租借给了圣吉勒联;今年1月布赖顿以600万欧元的价格签下圣吉勒联当家射手翁达夫,随后又将德国人租回当时的比甲领头羊。

马丁内洛教授表示:“看到圣吉勒联展示出一种受人喜欢、持续进步的足球形象,确实非常高兴。但和所有俱乐部一样,背后的(英国)资本,才是发展基础。”谈到资本,就要打好生意算盘。今年11月1日是圣吉勒联的125岁生日,新球场计划,是俱乐部送给球迷的礼物。博尔芒解释道:“在乙级联赛时,俱乐部累计亏损约600万欧元,夺冠那个赛季(2020-21)更高,因为所有主场比赛都是关门进行的。如果没有新球场,我们很难在最高水平赛事中持续前进。”

马里安球场与周围的房屋太过靠近,外墙又被列为文化遗产,所以很难进行扩建和翻新。就连巴萨诺这样的老球迷也承认,离开“红墙球场”是不可避免的。“投资人需要新的工具,而现在的球场已经不能适应现实。”俱乐部计划的新球场容量在1.4万-2万人之间,地址首选是马里安球场附近。博尔芒表示:“我们计划设立一面站立看台,参加欧战时转化成座席,这样就可以增加观众人数,并通过包厢等手段获得更多经济收益。”

2019年加盟圣吉勒联的中卫西比·范德海登表示,自己所在的俱乐部充满感染力,对于未来完全不用担心。“这是一家可以进入你内心的俱乐部,所以,我把它(队徽)文在了身上。”

本文转载自足球周刊微信公众号

本文作者:安德烈亚·沙齐

编译: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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