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空调的夏天要躲夏

没有空调的夏天要躲夏

躲夏方法有几何?

躲夏需要爱情

冒着白烟的凉

记忆中的“透心凉”

棉被包裹的“清凉”

我惧怕夏天,穿在身上的衣服少了,人们的欲望更加真实。那些隐藏在羽绒服里面的、夹克、猎装里面的、蕾丝长袜、花边胸罩里面的,靠衣服紧箍着的念头,在夏天兴奋异常。没有欲望的童年,夏天是藏在冰棍箱子里的甜蜜和凉爽,两分钱就可以获得满足。记得那时候,我每次都要亲自把手伸进去,拿根绿豆或者白糖的冰棍出来。那个被棉被包裹着的箱子里面,是当时唯一可以接触到的、和夏天完全相反的空间,有神秘的温度和冰凉的白烟。正如《百年孤独》经典的开头:“多年以后,上校走向刑场的时候,忽然记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的那个下午。”我们没有去过马孔多,却同样有过和奥雷良诺上校相似的童年。

冰棍箱子是我们躲夏的最早去处。尽管真正可以躲进去的只有半截胳膊,可带来的快乐要远远超过如今在装着中央空调的办公室呆上一天。初中时候,父亲带我去生产“麒麟”扑克的工厂找他同学,一进办公楼,我就震撼了,外面烈日酷暑,里面竟凉爽如初秋,父亲解释说这是由于楼里安了“冷气”,否则,我会以为他们生产的不是扑克,而是冰棍或者冰砖,完全符合我当时的从业理想。

用时间观念去纵横,过去“农夫心中如汤煮”时,公子王孙们不过是把扇摇。官兵们在黄泥岗喝药酒,是为躲夏;老百姓在济南羊肉串摊前喝扎啤,是为躲夏;皇帝老儿去避暑山庄玩耍,是为躲夏;老头老太太在树荫下摇着蒲扇聊天,是为躲夏。躲夏的本质是相同的,无论躲的方式如何千变万化,最终都要奔着一个乐趣上。有钱有脸的明星有他们躲夏的乐趣,皮糙肉厚的我有自己的躲夏乐趣,这绝不是自我安慰,真正想安慰我们的皮肤和心灵,就要先使它们舒服、快乐。只有咸鱼和猪肉才会在冰箱里躲夏,这说明温度并非我们躲夏的最终追求,尽管现在,日子已经一天比一天热了。

想起十几年前张楚的那首歌:“这个夏天,我被天上的太阳晒得漆黑,城市在用旧的眼里失去了颜色……我可以找一块肥皂把手洗干净,可我不能找个姑娘洗干净头脑。”这首歌挺浪漫,爱情似乎也是躲夏的一条妙计,可是,告诉我,到哪里才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姑娘,她说的话能像空调的冷气一样,让我心中的狂热和躁动无影无踪了呢?

所以,像张楚唱的那样,我准备换上我最干净的衣裳,和大伙去乘凉。谁知乘凉的时候,大伙却不见了,各有各的躲夏去处,只剩我一人,身影孤单,无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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