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上将李聚奎回忆从兴国出发参加长征

从兴国出发

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红一方面军被迫进行了战略转移。一九三四年十月上旬,即在部队出发的前几天,我们红一师还在江西兴国县属的高兴坪同敌人进行堡垒对堡垒的战斗。一天上午,军团长林彪来到我们师指挥所,告诉我们把部队逐渐收拢起来,把阵地移交给五军团的第十三师。但这时他只跟我们说部队有一个大的行动,并没有提到要离开苏区的问题。

十月十五日,我们刚收拢集结于兴国县的东南地区,军团司令部派机要参谋给我们送来林彪、聂荣臻写交我们师长、政委亲收的绝密信及中央军委关于红军主力撤出中央苏区的命令和行军路线图。信中指定一师(附军团供给部、卫生部)为军团右翼队,于十月十六日向信丰县属的新田、固破前进。同一天,上级给我师补充了几百名新战士、一批子弹和五百块大洋,我师长征就此起步。

那时部队由一个区域作战转移到另一个区域作战是常有的事情,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过去部队转移,只要条件允许,军团首长总要开会讲明情况,面授任务,遇到情况紧急时,也要给师的主管干部直接打个电话。可是这次部队转移,军团司令部只是通知我们按照行军路线图指定的方向前进。而且每天要到达的地点,是一天一天的通知,即第一天指定第二天要到达的地点,第二天指定第三天要到达的地点。至于红军主力为什么要转移了转移到何处去?便不得而知。后来我们才知道,对于红军主力这次转移,由于“左”倾冒险主义领导者强调军事保密,不但我们当师长的被蒙在鼓里,就连军团首长也不了解这次转移的全部意图。

这样,我们部队离开兴国时,不但来不及召开驻地群众的告别会,而且有的干部连白己在地方工作的家属也来不及通知。这除了因为时间仓促之外,还因为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红一方面军离开中央苏区,会离开那么久,离开那么远。但是根据地的群众凭着多年的斗争经验,还是从我们的行动上感觉到红军主力这次转移不是一般的战斗转移。因此,在部队出发那天,他们从四面八方、不约而同地聚拢来了。在队伍行进的道路两旁,乡亲们一面跟着队伍往前走,一面将鸡蛋、糯米团往战士们的口袋里装,有的拉着我们战士的手问:“什么时候回来了”有的止不住地“呜呜”哭了起来。一时间,队伍成了军民汇集在一起的人流………

这时,我师指战员的心情异常沉重,大家都为主力红军离开根据地后人民群众的安全担忧,许多人相洒衣襟,同乡亲们依依惜别。为检查部队的群众纪律,师政治部主任谭政同志带着几名干部暂时留在后面,并给乡亲们作一些当时所能作的解释工作,告诉乡亲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就这样,我们红一师离开了生活、战斗多年的中央革命根据地,告别了夹道送别的亲人,踏上了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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