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券：一子落，满盘活
刘金山
人生在世，面临两件事：怎么挣钱？怎么花钱？通过为社会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你就可以挣到钱。挣钱之后，就可以花钱买“别人为你提供的产品和服务”，实现心仪的美好生活。挣钱是能力，花钱是心仪。你挣的钱越多，花钱的消费范围就越大。经济学告诉我们：选择范围越大，福利水平越高。
但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烟火，高矮胖瘦不一样，家庭基因、教育经历不一样，成长过程、地域环境不一样。这意味着每个人的能力与机遇是有差异的，挣钱的能力与机会也是有差异的。因此，任何社会，都有富人，也都有穷人。
当经济形势好的时候，富人能挣钱，穷人也有机会挣钱。有钱挣，有钱花，经济就循环起来了。用经济学的话讲：生产者与消费者快速相遇，你情我愿地达成交易，双方都很高兴。
当经济形势不好的时候，富人也许能挣到钱，但花钱会谨慎些；穷人挣钱就更不容易了，花钱就更谨慎了，甚至不敢花钱了。这个时候，问题就可能出现了：没钱挣就没钱花，或者，挣点钱却不敢、不愿意花钱，生产者和消费者就“距离产生不了美”了，经济就循环不起来或不能顺畅循环起来了。用宏观经济学创始人凯恩斯的话来说：市场有效需求不足了，经济运行就阻塞了。
经济运行阻塞了，就需要疏通。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不能完全发挥作用的时候，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就要出手了。既然有效需求不足，那就从消费需求入手。从何处入手呢？高收入群体可能有钱不想花，毕竟体面的生活已经很舒适，“有形之手”可以不用操心。中等收入群体可能有钱不敢花，就怕未来有风险，“有形之手”可以操点心。低收入群体可能没钱花，基本生活要保障，“有形之手”就要多操点心。
“有形之手”怎么操心呢？直接给中低收入群体发钱，行不行？不一定行！因为中低收入群体拿到钱，不一定去消费，如果把钱存起来，那就无法实现拉动消费的初心了。
怎么能够实现拉动消费的初心呢？一个天才的创意——消费券，就登上了经济世界的舞台。政府按照一定条件给居民发消费券，当然，可以给属地所有居民发，也可以给部分居民发；居民拿着消费券到商家那里买指定或非指定的商品和服务，可以全价或折价用消费券；商家再拿着消费券到政府那里换回钱。居民有了消费，有了生活保障；商家有生意做了，生产就有起色了；居民有就业了，就有钱挣了；有了经济活动，政府也就有税收了；经济循环就顺畅了，不堵了。这样，一招棋活起来，满盘就活起来了，消费券就是要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可见，消费券的初衷是，底线保障，畅通循环。这是“有形之手”满满的爱。2009年2月，面对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我国商务部首次表态肯定了地方政府发放消费券的做法，各地政府如火如荼地启动了消费券“四两拨千斤”的机制。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各地政府发放了各种类型的消费券，一时间，券花遍地开。
但这个爱却爱在心头口难开，只能做，不好说。消费券，不能过多地强调底线保障，否则就成为消费身份的区分了。畅通循环，不能全靠消费券，毕竟政府的财力有限，不能全让政府买单，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消费券，无论是企业发放的，还是政府发放的，就是要引起消费者的心动。消费券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消费范围，但“有”胜于“无”、“多”胜于“少”，有券在手，说走就走，有了人气，就有了财气。通过心动引起消费行动，这就是消费券的神奇魔力。只不过，企业消费券在于扩大市场收益，政府消费券在于畅通经济循环。
需要指出的是，消费券不是万能的，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花钱的问题，不可能解决经济运行堵塞的所有问题。但消费券可以为经济复苏赢得时间和空间，这正是“有形之手”爱意满满的体现。
请记住，消费券（花钱）不能解决经济运行阻塞的根本问题（挣钱），但可以助力这一根本问题的解决。根本问题解决了，就可以心中有爱大声说出来。
【作者系暨南大学投资咨询（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导】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 陈文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