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巴里坤湖
汪泽仁
自从18岁离家入伍，不觉已经12个年头，虽然回家探亲的次数不少，但细细回味，回乡驻留的时间实在有限。然而，家乡却无时无刻不填满我的心间。
记忆中的一个黄昏，母亲站在院墙边的土坎子上，见我和小伙伴在田野里疯跑，她停在那里总要看上好一会儿，才大声地喊我回家吃饭。
通向家的小路有稀疏的白杨，家门口则是两棵张开了臂膀的沙枣树，仿佛时时都在等着拥抱我……
我的家乡在新疆哈密的一座古城巴里坤。巴里坤，古称“蒲类”，是古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类国。古城历史悠久、人文荟萃。素有“古牧国”“万驼县”美誉，是新疆历史上“三大商都”“八大名城”之一。古城南依天山，北接巴里坤大草原，雪山晶莹、松林青翠、草原辽阔，是新疆境内离雪山最近的县城。
那里大大小小分布着数个小型的草湖，记录了我快乐成长的童年。秋季的故乡，有雨无雨都很美，晴空暖日，碧波荡漾。草湖周围虽不是遍地鲜花，却因成片的狗尾巴草在那里摇曳，间或有三两朵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中，也让人心旷神怡。学校放假了，我和小伙伴经常结伴去那里玩。一会儿追逐停落的小鸟，一会儿打个水漂，有时也摸上几条鱼，用树叶包裹糊上泥巴烧烤，那香喷喷的美味至今还在脑海里回味无穷。玩困了，大家并排躺在草地上，任凭暖暖的阳光洒遍全身，若有若无地想着心事，手执一枚草叶，衔在嘴唇轻轻一吹，许多的梦想便飘向远方了……
那天坐在返乡的客车上，隔着车窗遥望家的方向，道路两旁整齐的白杨闪入眼帘，还有一排排崭新的砖房。下了车，笔直平坦的柏油路让我不敢确认它就是当年通往草湖的那条小毛毛道。在一位长者的引领下，我走到了草湖边。草湖已成为一处风景胜地，安静的湖面闪着耀眼的亮光，远处的地藏寺红墙灰瓦还是那样安详，一条蜿蜒的小溪从脚底绵延穿过，偶尔碰到几束吐露新芽的柳随风摇曳，似在悄悄端详我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岁月静好。家乡的草湖静静流淌，如同我在边疆对它的思念。它没有西湖的诗意，没有赛里木湖悲情的传说，然而，它却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也许，因为根在那里，所以难忘。
（本文刊于《解放军报》2020年6月12日“长征副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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